一
天亮的时候我会再次预言
时光的老人长须拽地
慈祥地点化
白昼的规矩方圆
但这之前全是假的
没有疆域的梦境
一段段出走又回来
我一直想去某个地方
将心剖开
让人们看到许多事情
真实得摇摇欲滴
它们随日历如期铺开
使我和一个愚钝的属相
胆怯地接近
岁末又将彼此逃离
宿命的理由让我充满忧伤
雨季的色彩逐渐变浓
这时真想策划一场美丽的重逢
叫那缄默千年的花枝
流淌生命最初的冷艳
只是阴晦的天气使我十分黯然
无法再次含笑置身其中
二
明天你又将
以什么样的方式与我告别
郁抑的过程让我愤怒而感伤
或许一切将重新回到
那条布满露珠与陌生的路
我无法预知重逢的年月
这纯粹的相识
使命运的神
慷慨地赐我予美好时光
对每个夜晚充满感激之情
我看到一轮明月
映照成片的柳林
守望麦地的老农
会在这时回家
这无法抗拒的思想
于睡梦中轻轻走过
烛火通明的西窗
我年轻的容颜已消失殆尽
只能把来路交给想象
把你和一切交给想象
无法在这个夏天走过万重关山
看着阳光下的你们
牵着手儿回家
今生迷失的许多事物
不会再有开始的可能
三
雨夜会有许多情节
从日子的尘埃里起身
从容地发出大串的问号
是否这特别的年景
一切都将被谁带走
不住地猜测亦不住地否定
一双天真的眼睛睁得很累
黑夜是如此简单
纷杂的思绪和世俗的训诫
也无法挡住今夏最后一枝花
在凋零的一瞬发出坚贞的梦呓
使我感到任何过程
都不会有平静的终结
为此我在无数次的激动之后
沉默寡言
拥有并不成熟的记忆与温柔
这时候我什么都不想感知
这时候我最简单
雨声远了，疲惫也远了
根本不必疯狂地幻想
黑夜背后
有谁还在缅怀爱着的岁月
四
在这缺乏回答的安静中
某种诱惑的光
令我通体透明
没有你不熟知的一切
茫然间我无比顺从
知道无论如何
都将与旧事争斗
不会错误地靠近
挂历上浓情欲滴的景致
二十六年平凡的经历
清晰的印在脸上
你和别人都会看到
她们在最悲伤的时候彼此融合
五
已经太累就别再旷日漂泊
以前有人对我这么说过
但我一直不置可否
只把所有的境遇当作诗
幻想永远有夏天有绿水长流
可生命远比这复杂
我已经犯过很多的错
这时我很想告诉你
我所经历和看到的
比爱情更无聊的事情
以及我是怎样地忍受着她们
我们会被时间隔开
各自逢着另一首悲歌
留下故事不住在我耳畔低语：
你要一路而去一路而去
一切都不曾经历
一切都不曾有过
手握发黄的诗篇
被生存的真实愚弄终生
——活到现在，我还得问：
除了诗歌我还有过什么？
除了你还会有谁
曾那么清晰地感到爱？
一盆白花隐喻着我的归宿
我听见一种可怕的手指
在准确地撕扯回忆的网
令我无奈地递减着温柔
这时你俯身久违的窗口
会发现众多神灵正携手而过
不住地召唤
为规范与岁月磨旧的旅程
在缘份中流浪千年 1996年11月18日
后记：12年前的作品，轮回间仿佛已逐渐远离那些曾经给人忧伤、欢愉的日子。诗不再写了，酒还在喝，茫然间走过了从男孩到丈夫再到父亲的过程，一切都那么了无痕迹又那么刻骨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