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雨
这雨从昨夜开始落的。稀稀拉拉的，我有点记不清楚，昨夜是不是因为这雨打在玻璃上的声响才让我难以入睡。早晨和中午，它稍微收敛了自己的性子，所以那几个钟头，天是灰蒙蒙的，让人一点都没有抬头去往往的冲动。只有上了年纪的男人女人才会有说没说地感慨一番，然后就忘了自己刚才和谁在讲闲话，又讲了些什么。有一天，你和我也会变成这样，这是毫无疑问的，就像雨总会落下啦。只是夏天时候多一些急一些也晶莹一些，不像现在这会粘衣的冬雨。
加班回来，已是深夜。雨是在落着的，不知何时落的更不知在哪儿落了第一滴。深深地把冬夜雨的味道吸入肺里，几秒种，我选择了无目的地瞎逛，在这条时而被记忆起时而又抹去的大街上。街上已无多少行人，间或驶过的汽车除了溅起一点点污水，连车的大小都还为形成印象，它就窜远了。有些是赶着回家，有些是赶着离开。有一年，也是冬天，也是这样的雨夜。那时，我还小。我看见这么一货辆车“呼”地飞驰而过，在我旁边的一个中年女人的差一点点连人带伞就被卷了过去。中年女人一个踉跄，人还没站稳，就骂道：“枪毙鬼，赶着去投胎啊！眼睛生了啥用处，烂神经。”或许是那个司机也吃了一惊，车子撞入了沿街的一个店铺。我木在雨里，等我回过身来，周围都安静了，中年妇女早不见了，那辆货车突兀地把车头没在了墙壁的另一边。一会儿，有些人围了过来，再一会儿警察也来了。过了一个晚上，很多班上的同学都在说这件事情，事情的版本也有很多。而我唯一知道的是，那个夜晚我第一次看见了死人或是人是怎么死的一种。
现在，我斜挎着包，走在雨里、走在街上。那件事情，又点点滴滴冒了出来，我点了一根香烟，此时我在想的是，有没有那么一辆车开来，是让我去投胎的。如果真是那样，我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我笑了，我知道我笑得很傻像孩子时候一样，只不过现在有层层叠叠的黑暗把我包裹着，很安全也很暖和。要真是那样，会怎么样？我想。
“小城里，岁月流过去，清澈的勇气。洗涤过的回忆，我记得你骄傲的活下去。”我很喜欢这两句歌词，路上我随意哼着并不着调的旋律，一遍一遍，一个弯角一盏路灯，最后一片梧桐叶子被打落，留在泥土上的一声叹息。
